盾牌牙醫史書華專欄│台北知名牙醫矯正浮報健保到底錯在哪？我要老實說三個原因

上周網路爆出知名牙醫浮報健保事件，其實當事人醫師我也認識，但那不代表我得幫他說話或是不敢說什麼話。

事實上，前幾天我才遇到一個案例，一名醫師幫病人拔智齒，結果該醫師切下去之後發現太難，拔不出來，就直接叫病人自行找其他地方就醫！然後病人傷口痛得要命，麻藥根本沒有麻，又拔不出來，等於完全沒處理，所以找來我這幫忙，（一般來說我沒有看現場病人 不過這個病人真的太可憐不看我於心不忍只好用吃飯時間幫他處理）我看一下傷口，發現病人傷口暴露在外面，這些都算了，這名醫師說幫病人補了三顆蛀牙，我看一下只找到一顆，還補得很差，另外兩顆根本找不到！

我這裡有診所跟醫師資料加病人敘述，這種鳥事真要講根本講不完，一個一個抓出來罵根本沒用，後面我會說要怎麼解決這種問題的根本方式。

一名女網友在批踢踢和Dcard分享自己被牙醫浮報健保的經歷，在網路上掀起論戰。（翻攝／Dcard）

被點名回應健保浮報：三件事說明我的看法

最近每天都很忙碌，工作和私人時間都不夠用了，我還得應付額外的請託跟瑣事，譬如這幾天準備演講投影片到早上五點，昨天半夜兩點多還在幫忙醫師工會跟立委協調插管的法案的事，眼睛負荷已經到了極限，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指名我回應新聞事件？我覺得我根本沒有義務做這件事，但既然被點名了，那我就正面回應健保浮報這件事了。

我分三件事情來說： 

第一、浮報健保對不對？當然不對！不然我平常在罵些什麼？

當事人浮報健保當然不對，而且這病人可能也不是單一個案，如果做全口矯正同時補蛀牙、洗牙，申報當然沒問題。但我認為有沒有做是一回事，有沒有告知病人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今天真的是濫報，那真的就是人格破滅也影響牙醫界甚巨，不過這有一點有趣的地方，如果做矯正治療同時真的有處理蛀牙，或是挖個小洞捕起來，基本上是符合健保規定的，只是當事人沒有多作解釋，健保只管你有沒有做，做得好不好卻是不同工同酬，所以漏洞是這樣：有些醫師真的有挖開補起來，但是實際上也許是根本沒有蛀牙或是只有非常細微的蛀牙，或是補得很差，或是隔水沒做好，反而是合法不算浮報，健保諸多不合理規定常常懲罰到認真做事的醫師反而爽到鑽漏洞的醫師，這也是為什麼這次事件很多醫師很生氣，因為長期都被健保欺負，點值被苛扣，越認真的醫師越是吃虧，知名醫師這樣做讓大家觀感更差。

第二，當事人的文章被批踢踢牙齒板刪文（備註：該名牙醫剛好是牙齒版的版主）

雖然病人違反版規寫出診所名字以及在牙齒版寫負評，所以被其他版主刪文（跟當事人確認過是其他版主所刪，但是在那個當下牙醫自己是當事人，就應該超脫處理直接面對，避免造成後續漣漪效應。

第三、一開始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種做法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做法就是事發當下就向病人誠心道歉，接受健保局處置，不要為自己找藉口。

不過，我覺得當事人已經受到法律懲處，我不需要跟著丟石頭，漫罵他抬高自己身價，這麼做只會更傷害牙醫的形象，一點幫助都沒有，所以一堆人在罵，要當事人道歉要登報要怎樣的，說真的，我自己非當事人，當事人也不想辯解，也就法律輿論都已經懲罰了，難道要追殺到他切腹謝罪嗎？

因為身體健康以及對治療要求的因素，我自己幾乎只做自費療程，但偶爾回診的病人洗個牙還是會用健保（放心我都會跟病人告知），除了戴著公眾人物光環，時不時被弄上新聞版面，時時刻刻謹惕自己，所有事情萬分小心，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100%保證自己「從來沒有申報錯誤」，或是面對廣義浮報調查時，自己能順利過關，甚至能說沒有幾個人能跳出來說「我從來沒有浮報過任何一筆病碼，甚至診察費的」。

為什麼健保浮報、詐領健保是醫界常態？

老實說，「健保浮報」、「詐領健保」幾乎是醫界常態，但是另個角度來看醫界被健保壓迫也是常態，為什麼？三個原因，第一當然是因為老鼠屎很多，第二是很多醫師浮報了卻不自知，第三就是健保體制根本問題。

第一、老鼠屎很多

有些人只敢匿名罵，其實就是自己根本經不起考驗，講難聽一點，你不就是知道自己沒種經不起考驗才需要匿名才能在道德至高點上罵嗎？我不敢說自己在多高的道德上，但起碼所有發言都是公開用本名，比那些匿名的人經得起考驗。

只能說，我一直都謹慎處理這些健保申報，後來還是出問題上新聞被審查（智齒拔太快也不行，病人借他人健保卡用我們也是被行政罰款），耗盡九牛二虎之力，乾脆決定不看健保最大。

第二、 你有沒有報過 91001 92001 92071 01001或是黏個假牙收自費、申報診察費？

依照健保制度，這樣的狀況很多時候都是浮報健保，如果講得更細，可以！大家死一片，因為你不見得是刻意浮報，但你還是有可能違法了。因為申報制度就是不合理，所以被控浮報的醫師比例非常之高，當然簽好自費同意書，盡到告知義務告訴病人今天有自費療程也有做到健保治療，那可能安全過關，但是做到知情同意的醫師有多少比例我不確定，但是很多醫師其實自己可能碰到健保特約的限制而不自知。

我不曉得有多少醫師花時間研究健保申報，以及健保特約法、醫師法、醫療法，以及什麼歸於健保署管、什麼事情歸於衛生局管、浮報濫報詐欺之類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敢用自己本名出來講這些東西不怕被徹底檢驗的？至於已經被處罰的醫師，如果他也認錯道歉，被健保停權三個月其實很嚴重了，那意思是所有員工薪水房租照付，不只是做白工三個月，而是上百萬的罰款，一堆人繼續追殺他要他登報道歉什麼的，還有人去肉搜病人跟醫師，那就太沒必要了。無底線的追殺，我只能說在健保制度下的醫師大家自己保重。

第三、 詭異的健保制度就要長篇大論了

醫師的養成教育裡面並沒有一個課程叫做《健保怎麼申報》，或是《怎麼申報健保才是合情合理合法？》 

事實上怎麼申報都不會合情合理合法，因為只要合法就不合理，這就是制度面上的問題，最好解決健保的問題就是回歸健康「保險」。

建議重回健康「保險」解決健保問題

台灣醫療有兩大公開問題，健保總額制度以及「自費天花板」。健保問題數不勝數，總額制度下僧多粥少，濫用的人多，甚至有病人一年可以看診超過三百次，每天看診拿藥給對岸朋友當禮物的，醫師真的懂申報的話要浮報也無法避免，反而讓認真做的醫師難以生存，就算現在有健康存摺可以查，很多病碼民眾根本看不懂，中文翻譯給病人的病名跟處置有時候病人看不懂因為這次事件去放大審視醫師，結果有些醫師其實是做了治療但是病碼翻譯跟病人理解不同就覺得醫師浮報，不僅容易造成誤會跟仇醫心態，事後追討懂得亂報的，還是會亂報，不會改變目前亂象。 

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健保回歸保險制度，病人看診先付費，再跟健保署申請費用，低收入戶另外專案申請，以達到社會福利的需求。

保險制度可行的原因有三：

第一、稍微增加病人不便性，大量減少醫療浪費以及逛醫師的行為。

第二、付錢當下先了解醫師處置，直接遏止醫療院所濫報浮報。

第三、減少醫療院所行政資源浪費，行政工作回歸健保署並審查。

這麼做可以讓醫事人員專心把病人照顧好就好了，不用擔心申報什麼病碼會賠錢，或是什麼治療又被放大核刪、苛扣好幾十萬，可以減少濫用跟濫報，完全達到開源節流。而且民眾小小的不便，卻可以解決台灣醫療長久的問題，既不用調漲健保費，醫療人員也有合理點值，長遠健保不會倒，反而會更好。

另外健保會組成由一堆沒有醫療專業背景的人長期把持、又不受人民和民意代表的監督，（組成不透明 像是李來希 滕西華這些人都可以左右每年七千億的預算），這樣的黑機關其實可以完全廢止，讓健保制度更公開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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