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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單親被霸凌成「歹囝仔」 爸爸的眼淚讓他醒悟、開百元快剪店助人

    2022-06-24 17:04 / 作者 張佩雯

    年輕時打架鬧事、在八大行業當經紀人賺快錢,原本對這樣的生活不以為意,30歲時,一向嚴肅不善表達情緒的爸爸,突然在我面前落淚,把我從花花世界拉回現實⋯⋯




    圖片
    陳建勳(左)與父親。陳建勳提供




    國中打架鬧事、老師「拜託」別參加畢業旅行



    爸爸是公務員,媽媽是開美髮院,從小在媽媽開的美髮院長大,一邊看人家洗頭、一邊玩頭髮。國小時爸媽離異,我跟著爸爸一起生活。因為單親,經常被同學言語霸凌,嘲笑我沒有媽媽,一時氣不過,開始用拳頭解決問題,心想只要我力量夠強,就不會有人敢笑我。



    升上國中後變本加厲,打架鬧事樣樣來,是師長眼中的頭痛人物,連鄰居都覺得我是「歹囝仔」。印象最深的是國三畢業旅行時,我拿著報名費要交,竟被老師「拜託」我別參加,他說要是我參加了,怕其他人會不敢去。結果我連畢業證書都沒拿到,學歷只到國中肄業。念完國中後,因為我不愛讀書,爸爸希望我遠離原本打架鬧事的朋友圈,就把我送到桃園的連鎖美髮店當學徒。



    然而,我一直覺得爸爸虧欠我,每次都用命令的,不跟我好好溝通,父子也從未談心。離開南投之後,我像脫韁野馬一樣,當學徒不到2年,就離開了美髮業。退伍之後到台北找生母,媽媽是在做生意、生活很優渥,因為想彌補我的童年,儘可能用物質滿足我,20多歲就有自己的一輛車,幾乎要什麼有什麼。當時生活過得很虛榮,開始在林森北路的八大行業當經紀人,月入十幾萬、二十幾萬,我覺得自己已經「出頭天」了,但,我把賺的錢拿回家給爸爸,他從來不願意收。



    離開八大行業回鄉從頭開始、開百元快剪店



    某次,我開著車從南投載爸爸到南部參加姑姑的葬禮,一起跟姑丈吃過便飯後,再開車送爸爸回家。一路上父子幾乎沒說什麼話,突然爸爸開口:「我過幾年就要退休了,你想不想再做美髮?做正常的工作?」從沒在我面前哭過的爸爸,講完這句竟然掉下眼淚,我很震撼,一直以為爸爸不關心我,原來我誤會他了⋯⋯



    「真的要再這樣下去嗎?」爸爸的眼淚讓我突然醒悟,過去的30年都是爸爸在擔心我、為我而活,30歲之後,我決定要為了爸爸而活,要讓他覺得安心,用我下半輩子的時間來回報他、孝順他。



    辭掉台北工作回到南投,從美髮學徒開始做起,一個月十幾萬的薪水驟減成2萬,一時之間連生活都有問題。回鄉那年的過年特別冷,我身上連包紅包給爸爸的錢都沒有,反而是爸爸塞錢給我,還被其他人冷嘲熱諷。



    投入美髮業一段時間,我發現比起一般的美髮沙龍,百元快剪店更符合在地需求,尤其這兩年疫情影響經濟,大家都希望能省則省。我開始籌措資金開店,雖然大家都不看好,還好有爸爸、姐姐、姐夫願意支持,我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完成目標,以「有溫度的服務」爭取大家支持,漸漸在草屯小有名氣,生意還不錯。




    圖片
    陳建勳到部落義剪。陳建勳提供




     為弱勢家庭發行剪髮待用券、每月上山到部落義剪



    爸爸一直希望我多做好事,所以我在快剪店發行「待用券」免費提供弱勢家庭剪髮,開店時有朋友說要送花籃,我都會請他們認購待用券取代,許多常客也很支持,一口氣募集了300多張,再透過學校發送給需要的孩子們。而且這張待用券有巧思,它與一般客人來店時用的剪髮券長得一模一樣,讓他們進來剪髮不會不好意思,也不會受到差別對待。



    後來,因緣際會認識一位物理治療師,他定期都會到南投深山部落幫長輩治療,他發現當地剪頭髮很不方便,問我是否願意幫忙,我一口答應,他有點不敢置信:「騎車來回就要5小時,路又很顛簸危險,你真的可以嗎?」



    還記得第一次去,一位阿公很喜歡我剪的髮型,抓著我的手說:「你還會再來嗎?」後來與部落商量,每個月上山一次,輪流到瑞岩、馬烈霸、紅香三個部落義剪,不少人看到我這麼做,紛紛表示希望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還獲得廣成慈善基金會的響應,把需要的物資送到部落裡。



    人生峰迴路轉走到現在,總算爸爸比較有笑容了,有時還會從名間特地來找我剪頭髮。我很想問他,是不是為我感到驕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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