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防部將中國起重機視為潛在間諜設備　可能情蒐兼癱瘓港口

中國間諜氣球上月飄進美國領空引發風波後，各界開始對天上或海中的不明物體起疑心，擔憂可能是情蒐設備，中國製造的產品嫌疑也都升高。《華爾街日報》5日獨家報導，美國國防部越來越擔憂，遍布美國各大港口、包含軍港的中國製「起重機」，可能是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執行任務的隱藏間諜。

《華爾街日報》報導，一些國防部與國安官員將中國振華重工（ZPMC）製造的起重機比喻為「特洛伊木馬」。振華重工的起重機品質不錯、價格低廉，當中裝有感應器，可以登錄和追蹤貨櫃來源和目的地；一些人擔憂，這可能讓中國得知美國為全球美軍進出口了哪些物資。

美國前高級反情報官伊凡尼納（William Evanina）說，起重機還可以讓有心人士遠距阻撓物流運輸，「這是合法商業活動偽裝成秘密情蒐的完美組合」，就好比中國通訊設備商華為。美國已因華為設備可能被用於間諜活動而下令禁止。

振華重工的母公司中國交通建設公司（簡稱中國交建），正是中國「一帶一路」的主要承包商。2020年，美國認為中國交建涉及中國的軍民融合計畫，禁止美企出口技術給中國交建的另5家子公司。

振華重工目前佔全球起重機市場約7成份額，在100多個國家地區有售。其起重機約於20年前進入美國市場，一名美國官員表示，美國港口近8成的船到岸（STS）起重機都是振華重工產品。

這些起重機通常是已經組裝好之後，透過船運運至美國港口，操作時要透過中國設計的軟體。美國官員指出，在一些情況下，美國還提供2年期簽證給中國籍的操作人員，這也為中國情蒐活動提供了潛在途徑。

微軟（Microsoft）官網有一段影片，是2017年時任振華重工董事長宋海良的發言。宋海良當時說，「以前我們賣設備，現在我們賣系統。透過我們在上海的總部，你可以監控所有的起重機」，必要時可以遠端排除技術故障。

《華爾街日報》指出，據2020年1月發布的國家海事網路安全計劃，美國對於海事網路安全沒有專責機構，這使各地港務局沒有可參照的網路安全標準，採購設備的自由度很高。

使用振華重工產品的美國港口

知情人士透露，過去兩年，維吉尼亞州、南卡羅來納州、馬里蘭州的港口採購了振華重工的起重機，而這些港口有時會被軍方借用，引發國安界和聯邦調查局（FBI）擔憂；2021年，FBI曾搜查一艘運送振華重工起重機到馬里蘭州巴爾的摩港（Baltimore）的船隻，在船上發現了情蒐設備。

馬里蘭州港務局局長道爾（William Doyle）說，巴爾的摩港已經買了4架振華重工起重機，不僅做過測試、也持續檢視網路安全，至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維吉尼亞州諾福克港（port of Norfolk）發言人則說，該港使用振華重工起重機已經20年了，向來都是由自家員工操作和保養。南卡州查爾斯頓港（port of Charleston）則拒絕回應《華爾街日報》詢問。

德州休士頓港（port of Houston）前任網路安全管理員沃斯基（Chris Wolski）說，「要發動網路攻擊來癱瘓起重機上的感應器、或者讓起重機無法移動，並不困難。這些系統的設計重點是操作設備，本來就不是為了網路安全而設計」。

一些業界人士說，雖然他們不認為起重機可以取得其他情蒐設備無法捕捉的特殊敏感資訊，但有些港口確實已經開始改用其他國家製造的起重機，例如瑞士ABB公司的產品；東岸第二大港、喬治亞州薩凡納港（port of Savannah）等一些港口則向芬蘭廠商科尼（Konecranes）採購，價格是振華重工的三倍。

間諜形式千變萬化，美國安單位展開評估

近期高空氣球引發情蒐的擔憂後，人們更關注間諜活動的創意形式變化；美國國安官員近年曾指出，中國製造的海關行李檢查系統、甚至一顆變壓器，都可能成為在美國進行監視或破壞的一環。

在戰略佈局上，中國對世界多地港口進行投資以加強掌控力；全球目前的新貨櫃也幾乎都是中國製造，也控制著航運數位資訊服務。

有了海運戰略背景，大型船到岸起重機不免引發美國關注。美國國會去年12月通過的8500億美元《國防政策法案》中，要求國防部長、運輸部海事主管等人研討，今年年底前針對美國港口的外國製起重機會否構成網路或國安威脅進行非機密研究。

美國國防情報局（Defense Intelligence Agency）2021年曾進行一次機密評估，發現中國有限制外國港口運輸、收集軍事設備海運情報的潛力。不過，當時報告裡沒有提到是否發現振華重工起重機被用於間諜活動的具體案例。

共和黨籍佛州聯邦眾議員西門內斯（Carlos Gimenez）去年提案要求禁止採購中國起重機，鼓勵和其他廠商合作。曾任佛州邁阿密戴德郡（Miami Dade County）郡長的西門內斯說，當地港口也使用振華重工的起重機，他意識到振華重工起重機的操作軟體可能被用於惡意目的，因此提案。

起重機成特洛伊木馬？中國：偏執狂的想法

美國國會對中鷹派組成的美中經濟暨安全檢討委員會（USCC）去年曾聽取國安官員對於起重機的簡報；委員會成員魏塞（Michael Wessel）對《華爾街日報》表示，「港口的硬體建設和物流技術是關鍵破防領域」，但並未透露任何簡報細節。

曾參與相關討論的前網路安全官員普蘭基（Sean Plankey）說，川普政府初期，國安會戰略規劃辦公室開始注意起重機的問題，當時切入的角度是「有心人士會先攻擊哪些地點？他們會怎麼進行？」而官員們確定，如果共軍有能力控制這些起重機，他們就可能在不出動海軍的狀況下關閉美國港口。

對於《華爾街日報》這篇報導，中國駐美大使館一名代表回應，美國這些擔憂是「企圖阻礙美中經貿合作的偏執狂想法」，批評打中國牌、炒作中國威脅話題等做法是不負責任的，將會商及美國自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