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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無去處、後有共軍,當時只能向法軍繳械!90歲老兵苦學電腦記「在富國島被俘千日」

    2021-04-28 16:36 / 作者 黃梅茹

    90歲老兵陶如朗生逢亂世,16歲加入國軍,遭共軍追擊轉進越南富國島,淪為法軍俘虜軟禁近4年後到台灣,曾以8旬高齡苦學電腦記錄「我在富國島的日子」,希望世人勿忘這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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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的陶如朗熱衷學習,在80歲苦學電腦記錄當年留越國軍的苦難事蹟。中央社記者管瑞平攝




    「那是個戰亂的年代」,生於民國20年、祖籍安徽合肥的陶如朗回憶,曾歷經國共內戰、抗日戰爭,第2次國共內戰時國軍接連失利,部隊從安徽邊戰邊走,走了大半個中國。



    中華民國政府38年遷台,國軍退守台灣,但陶如朗表示,那時部隊從湖南衡陽一路急行軍,要趕往廣西欽州搭船,途中欽州失守,又轉往廣西東南的十萬大山。



    「當時後有共軍追兵,前方山區民風更是強悍,我們腹背受敵」,陶如朗說,沿路各村莊都像山寨,架好槍枝,勒索軍隊索討買路財,不要金銀財寶,只要武器。就這樣一寨一寨闖,在連綿山區打了半個多月,途中落伍脫隊、死亡不計其數,「一個軍打到只剩一個營」。



    為到台灣,陶如朗和部隊到了中越交界鎮南關,駐越法軍同意「借道」,條件是須繳械。他們自知「軍人一旦放下武器就成為俘虜」,在彈盡援絕現實下,前無去處,後有追兵,弟兄們舉起雙手、逐一被搜身後,被趕上船運往富國島軟禁,自生自滅。



    陶如朗說,當時富國島形同荒島,初到島上水土不服,又缺醫藥。他和弟兄們胼手胝足,披荊斬棘,用各種老祖宗傳下的智慧,克難創造;還從猴子身上學到土法治病,在艱苦、辛酸及悲憤中等待。



    終於有一天沙灘上有人看見海軍運輸艦,遠遠看到國旗,高興得簡直瘋狂。當船艦載他們航向台灣的那幾天,大夥兒在海上滿是對台灣的憧憬與嚮往,那年陶如朗2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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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歲老兵陶如朗生逢亂世,苦學電腦記錄「我在富國島的日子」,只盼這段歷史勿被世人遺忘。中央社記者管瑞平攝




    陶如朗說,42年初到台灣時,電影播映前會全體肅立、唱國歌,「我們會感動地哭,會淚流滿面」,像歷經千辛萬苦回到久別的母親身邊,對國家有特別感情。



    陶如朗被分發到雲林斗六,之後又調空降部隊,卻在夜間跳傘時受傷。在長官同意下改考軍訓教官,為了娘家在苗栗的妻子,分發學校時就決定落腳苗栗。



    談到娶妻,陶如朗感慨「也是歷經波折」。他說,到台灣最初一心只想反攻,但隨時間逝去,希望越渺茫,開始想成家。但他孤身一人也無家產,「窮阿兵哥,人家根本看不起」,加上本省與外省鴻溝,岳母原本強烈反對,幸好有岳父和其他長輩支持才順利結婚,婚後育有3名子女。



    近5年妻子罹患小腦萎縮症,行動能力日漸退化,仍保持健朗身體的陶如朗日夜看顧,騎電動車載妻子針灸復健,他說:「既是夫妻,有難就同當。」



    陶如朗退休後勤練書法,成為許多社區、學校書法老師;更在80歲苦學電腦,買書自學輸入法,打出1萬5000餘字「我在富國島的日子」。他原本自認文筆不好,始終不敢寫,但在台灣鮮少看到有關富國島上被俘國軍史實,決定著手記錄親身經歷及留越國軍苦難事蹟,「只盼這段悲憤歷史不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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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居苗栗縣公館鄉的90歲老兵陶如朗,退休生活熱衷學習、寄情書法,曾在多處社區、學校義務教導書法。中央社記者管瑞平攝




    兩岸開放後,陶如朗曾到對岸探親,「當時老母親還在,一回去老遠就跪下,一路哭到家」。他有時會想,如果當年沒到台灣,想必也是被抓去成了共產黨。



    陶如朗說,近70年過去,那些從富國島到台灣的同袍恐怕多已不在人世,他也想寫下4種不同典型的「老兵」,可惜寫到第4種,妻子就生病,以致無暇繼續。



    16到22歲年少青春,許多和陶如朗一樣的「老兵」當年卻深陷無情戰火,命運改變,歷經多次生死戰鬥、顛沛流離,腦海中對家鄉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人生的酸甜苦辣算是嚐盡了」,陶如朗有感而發,如果可選擇,或許寧願還在富國島,「那裡沒有政治,沒有鬥爭,沒有貧富,沒有爭奪,只要肯做,就能生活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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