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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夠SJW了 新加坡政府研議如何立法取消「取消文化」

    2023-05-14 15:15 / 作者 林宜萱
    新加坡魚尾獅公園,圖為2019年9月。路透社資料照
    「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是一種來自網友的懲罰,更精確地說就是退出追蹤、取消訂閱,當名人、品牌或企業組織等發表有爭議的言行時,無論這件事是否有對錯,只要不符合「社會正義戰士」(或譯正義魔人,Social Justice Warrior,簡稱SJW)們倡導的政治正確或思潮主流,大家就來「取消」它。有些人認為這是實現社會正義的手段,但現在經常被誤用或誤導,流於暴民統治。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12日報導,新加坡政府希望與法律專家、文化觀察家共同研討全球第一部「取消」取消文化的法案,來結束這個網路時代特有的現象;當然,這件事立刻就引起維權人士的警告,認為這種法案將會扼殺言論自由。

    新加坡政府一名發言人對CNN表示,這一年來,星國政府一直在尋找應對取消文化的方法。有人認為,這是新加坡去年同性戀除罪化後,同志支持者和宗教人士之間醞釀中的文化戰爭;新加坡政府也表示,有保守派基督徒反映,發表意見後受到其他立場人士的取消文化攻勢,擔憂保守派的立場會被消失,因此政府正在審查現有的相關法律。

    去年8月,新加坡律政部長尚穆根(K Shanmugam)在同志除罪化前表示,民眾應該可以自由表達觀點,而不必擔心遭到對方攻擊,「我們不該允許有宗教信仰的人因為堅信自己的觀點、或與LGBT的觀點有出入,就受到攻擊或排斥──反之亦然」。他強調,必須審視仇恨言論和言論自由之間的界線,「如果輿論變得單調,可能會對整個社會產生更大影響」。

    新加坡律政部也對CNN表示,網路上的取消行為影響深遠,「有些人一直無法進行合理的公開討論,因為他們害怕一上網發表自己的觀點就會被群嘲圍攻;或者也可能因為害怕變成被取消的靶子,就進行自我審查」。

    一部「反取消文化法」需要哪些元素?

    要設置一部可以處置取消文化的法律,首先必須定義「取消」這個行為,但是網友百百款,光是定義就很難。據皮尤研究中心,「取消」這個詞最早是從「分手」的俚語而來,2021年該中心一份研究顯示,不同族群的美國人之間,對於「取消」的舉動和含義,看法嚴重分歧。
    新加坡2017年同志驕傲遊行。路透社

    新加坡管理大學法學教授陳慶文(Eugene Tan)說,取消文化沒有公認的定義,但法律必須有明確定義和措辭,「當一個人說自己被取消了,這代表什麼?受害者要怎麼舉證說自己被取消?人們對於事件的記憶和詮釋不同,若法條措辭不夠精確,可能就會過度包容,容許了不應該通融的行為;但如果定義太窄,又可能缺乏包容性,禁到不需要禁的行為」。

    新加坡律師界指出,由於大多數取消文化事件都是在網路上發生,立法時還必須針對網路活動,這可能需要社群平台的配合。

    曾任新加坡副檢察官的蔡律師(Ian Ernst Chai,音譯)表示,反取消法也要包含網友經常討論、推廣取消行動的網路論壇,這代表可能需要要求推特、臉書、Instagram和TikTok等平台配合法院命令,刪除被認為「違法」的貼文。

    網路取消行動發散得很快,目標人的聲譽可能在數小時內就被摧毀,即使事後證明是誤會,由於他已經「被取消了」,網友不會再去關注他的解釋,因此往往很難挽回。

    刑法專家唐律師(Joshua Tong,音譯)說,因此,反取消法必須有特殊的法律機制來進行干預,要能在網友發動取消前就阻止這些行動,傳統的法律程序顯然不適用;如果還必須能夠追查到犯案人──也就是取消了別人的人,那就更難了。

    新加坡目前是有一些網路法規,發布假新聞最高可處5萬元新加坡幣(約115萬元台幣)或最高5年徒刑,另外針對網路霸凌、肉搜也都有相關罰則。

    取消與反取消,到底誰保護了言論自由?

    新加坡法律專家認為,「反取消文化」法案的起草過程可能經年累月,然後在議會還會有冗長審議表決。政府目前也無法說明這部法案大致的輪廓、以及大約多久可以推出草案,而批評者則對新加坡言論自由可能有進一步限制備感擔憂。

    倡議組織「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副主任羅伯森(Phil Robertson)認為,新加坡的反取消文化法概念,聽起來像是一種恐嚇策略,想讓那些要求更多問責機制和改革的人閉嘴,「如果一個人或團體對同性戀、跨性別者說出仇恨或歧視的話,其他人應該可以出來反對,這不是『取消文化』,而是現代民主社會在沒有國家專橫干預的情況下自行處理這個問題」。
    2023年2月16日,西班牙馬德里民眾戴著《哈利波特》小說系列作者J.K.羅琳(J.K. Rowling)的面具上街抗議一項跨性別法案。羅琳因主張心理性別和生理性別不可混為一談,遭性別平權人士「取消」,就連靠《哈利波特》系列電影而紅的演員們也出聲反對她,是取消文化最知名的目標人物之一。路透社

    不過羅伯森的說法,與新加坡政府面臨的問題稍有不同。如果一個人表達自己反對同性戀、或反對跨性別的立場,結果因此受到霸凌或取消,法律是否也會保護他呢?取消文化和一些政治正確問題真正為人詬病之處,其實是「雙標」:講了符合「社會正義戰士」心意的話,即使帶有仇恨意味也不會被取消,但只要立場稍微與他們不同,下場就是千夫所指。

    言論自由倡議者鄞義林(Roy Ngerng)則說,反取消文化法將會是危險的,「政府的策略打從一開始就是有系統地要取消他們不喜歡的倡議者、記者和反對派政治人物。他們已經調整了網路時代的法律,也看到社群平台上的對話步調之快,導致他們現在想制定新法律來弭平取消文化,以防社會對話太快」。

    鄞義林2015年因為一篇批評國家養老金計畫的部落格文章,被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控告誹謗;他失去在國立醫院的工作,並說自己在網路上也受到騷擾。鄞義林表示,人們不應該擔心對話會被取消,而是應該「擔心政府會推出新的法律來取消新加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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