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名大法官拒評議遭「扣除」！憲法判決稱「不得已」：嚴重影響民主法治

司法院憲法法庭今（12/19）日判決去年底通過的《憲法訴訟法》修正案違憲，不過大法官蔡宗珍、楊惠欽、朱富美均未參與評議，署名的大法官只有5名，引起外界質疑判決合法性。對此，憲法判決理由指出，繼任大法官持續懸缺，現有大法官只有8名，若該3名大法官持續拒絕參與評議，會嚴重影響民主法治、憲政秩序和人民聲請釋憲的權利，在這種「極端例外且不得已」的情況，只能扣除該3名並作成判決。

司法院憲法法庭今日作出「114年憲判字第1號」判決，宣告立法院去年12月通過、今年1月生效的《憲法訴訟法》（簡稱憲訴法）修正條文違憲，等同宣告憲法法庭復活。不過只有謝銘洋、呂太郎、蔡彩貞、陳忠五、尤伯祥等5位大法官署名，蔡宗珍、楊惠欽、朱富美則在判決書外表示不同意見，砲轟憲法法庭根本沒依法組成，沒有審判權，因此本件憲法判決「依法不生效力」。

對此問題，憲法判決透過「3點論證」解釋。判決認定，第一，《憲法》設置的大法官應該持續運作，不可因一時人事更迭被中斷；第二，大法官根據《憲法》行使職權，位階較低的憲訴法（法律）不能反過來妨礙大法官行使職權；第三，除非有合法迴避理由否則大法官必須參與評議，考量有3名大法官持續不參與評議，且大法官名額持續懸缺，已經妨礙憲法法庭行使職權，在此「極端例外且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將該3名大法官排除於評議門檻外，作成憲法判決。


第一：憲法法庭應該持續運作

憲法判決指出，《憲法》設置國家機關的本意，是讓各個憲法機關都能發揮應有的憲政功能，不會因一時的人事更迭被中斷，為了避免此種情形，世界各國的憲法或法律中也不乏會規定適當機制，確保憲法機關持續運作。大法官是我國《憲法》為了維護自身最高性而設置的憲法機關，自然也要持續運作。

憲法判決說明，我國大法官為總統提名、立法院同意，但總統與立法院可能會因為政治歧見或其他因素，無法及時產生繼任大法官，《憲法》不可能昧於這種可能性，一方面透過大法官作成有拘束力的終局司法判斷，另一方面卻放任政治部門讓大法官難產，藉此癱瘓大法官的憲政功能。

第二：憲訴法不能妨礙大法官行使職權

判決指出，《憲法》既然是國家最高位階的法規範，用來規定大法官解釋《憲法》程序的憲訴法，就自然必須以能夠維護《憲法》最高位階為前提。

判決認為，如果《憲訴法》的規定反而導致大法官行使職權「被封鎖、阻礙」，或不能妥當宣示《憲法》的內涵，便會違反《憲法》直接賦予大法官的職權，大法官就不應受《憲訴法》的規定所拘束，不必依照其規定行使職權，否則等同於讓立法院制定或修正不符合《憲法》的憲訴法，來掏空大法官的《憲法》解釋權，擺脫《憲法》對立法院議決的所有法律案和預算案的控制。

判決也舉例，早在《憲訴法》的前身《司法院大法官會議法》（簡稱《大會法》，後由《大審法》所取代）制定前，大法官就已經依《憲法》賦予的職權，陸續作出司法院釋字第1號至第76號解釋，一直到立法院通過大會法前，大法官又陸續作出釋字第77號至第79號解釋，而且這些解釋的效力也不因「無法律規定」受到影響。

況且，《大會法》經總統公布施行後，大法官也曾經「依據《憲法》」宣告大會法部分條文「違憲並停止適用」，也創設過大會法所未規定的「定期失效」及「暫時處分」制度，可見大法官要如何行使職權，不是非要法律規定不可。


第三：極端例外且不得已，只能扣除蔡宗珍等人

憲法判決表示，大法官的「憲法解釋權」是《憲法》賦予的職權，也是維護《憲法》秩序及保障人民基本權利不可或缺的權力。即使大法官依法有應該迴避的事由而不可以參與審判，但如果迴避會導致「全體大法官」都不能行使職權，就不能以迴避為理由拒絕參與審判，當然也不能因為「部分大法官」持續拒絕參與評議，導致其他大法官行使《憲法》職權受到妨礙。

判決指出，早在去（2024）年10月31日許宗力、蔡炯墩等7名大法官卸任前，總統就已提名7名繼任人選，但立法院於同年12月20日通過《憲訴法》後，又於同年月24日否決全數7名人選。後來總統又提名7名人選，同樣遭全數否決。在此情形下，如果持續受到《憲訴法》評議、判決門檻的限制，必然會導致憲法法庭持續癱瘓。

判決認為，本件應該依現有總額「2/3以上參與評議」、「過半數同意」的門檻作出判決，考量到目前大法官只有8名（至少須6人參與評議），如果蔡宗珍、楊惠欽、朱富美等3人持續拒絕參與評議，將導致憲法法庭無法實質審理任何憲法解釋案，嚴重影響民主法治、憲政秩序和人民聲請釋憲的權利，也嚴重妨礙憲法法庭功能。

判決指出，在這種「極端例外且不得已」的情況，只能將他們於「現有總額」中扣除（扣除後最低僅須4人參與評議），並由目前5名大法官評議並作成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