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解密！俄潛艦跳樓促銷「一艘美金1.6億」 明德小組要角楊六生大爆洽購祕辛

海鯤國造潛艦終下水測試，渴望水下新戰力多年的台灣海軍，終有望再有新潛艦成軍服役，美國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研究員林孝庭去年曾在國史館研討會根據研究史料披露，李登輝前總統時代，曾與俄羅斯秘密接觸，俄方當時同意出售台灣14艘潛艦，當年明德小組關鍵人物，前國安局情報員楊六生，在國史館發表《李登輝僚屬故舊訪談錄》中的《楊六生先生訪談紀錄》，則有更詳細過程祕辛，楊更解密，指一開始是當時駐日俄國武官搭上線，過程中也有日方自衛隊人士暗助，俄方當時擬對台推銷基洛級、羅密歐級兩款潛艦，開價便宜，簡報上還寫，一艘只要1億6千多萬美元。

國防研究院戰略與資源研究所所長蘇紫雲先前受訪時，曾估算海鯤號成本約256億元，德國去年賣給挪威的212型潛艦，造價約9億5000萬美金，俄國當年擬以1億6千多美金，推銷台灣俄國潛艦，即便二手，仍算相當便宜，尤其當時算新穎的基洛級潛艦，至今仍被評價為全球各國柴電潛艦中，靜音性能優異。

不過，對俄國有意推銷的兩款潛艦，楊書中也說，「但它是為深海設計的，跟我們在台灣海峽使用環境不一樣。後來中共看到台灣有意購買，就先買下這批潛艇。」「我們也知道俄國人是兩面手法，而且他們的簡報全是簡體字，可能已經向中共簡報過了。中共買了俄製潛艦以後，使用上有很多缺點，例如冷氣不足、電池出狀況等。」

當年冷戰結束後，俄羅斯經濟情勢嚴峻，兼台灣對外軍購一直無法突破，尤其海空軍都有裝備需更代的壓力，台灣當年能與俄羅斯就敏感軍購互動的大時空環境，楊在對國史館訪談中，也大解密，透露俄擬對台促銷潛艦及蘇愷27戰機等軍火，自己的與聞細節。

楊說，他會認識李登輝前總統，是因為後來與李交惡的前國安會諮詢委員戴國煇，1990年代初期，當時他擔任台灣駐日代表處軍事協調組組長，原本李登輝也不認識他，會認識他的第一個原因，由於戴國煇與李的談話中，李問戴國煇「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戴國煇就說：「是東京的楊組長告訴我的。」李登輝就交代下屬查「東京的楊組長」是誰？

楊還說，李登輝知道他的第二個原因，則是與俄羅斯的軍購交涉。至於啟動向俄羅斯採購軍備的原因是來自於台灣欲突破軍購的困境。楊六生在訪談中表示，台灣過去向美國採購F-16戰機並不順利，時任參謀總長劉和謙一直努力爭取，但由於當時絕大多數的美國國務院官員，都相信季辛吉（Henry Kissinger） 認為中共會成為國際社會decent member（負責任的成員），因此台灣對外軍購一直很困難，也有很多限制。



楊書中回憶，他以駐日武官身份前往俄羅斯，因為他與俄羅斯駐日武官非常要好，原因之一是台灣駐日本代表處內有一位女同事在俄羅斯大使館附近開俄羅斯餐館，他常常請俄羅斯駐日武官吃飯，兩人變得非常熟稔。而俄羅斯每隔兩年會舉行一次莫斯科航空展（International Aviation and Space Exhibition），「俄國武官問我想不想參加？我一口答應！」

楊透露，因為正好1991年蘇聯瓦解，俄羅斯急著出售各種軍事裝備，有一架Su-27戰鬥機剛好要運到馬來西亞參加航空展（按：應為馬來西亞的蘭卡威航空展（Langkawi International Maritime and Aerospace Show）「俄羅斯人就問我們需不需要，他們可以安排來台灣試飛，楊六生說：『李登輝總統知道此事時，正好收到我的報告，我向他請示是否同意讓我赴俄羅斯參加航空展，李登輝腦筋轉的很快，說要保密，其實故意讓美國人知道，就批准我去。』」

台俄羅斯可能軍火交易的互動，高度機密，日本也有角色，楊六生在訪談中還說，1993年前往莫斯科時，還故意繞了一圈，日本航空自衛隊調查部部長（相當於空軍情報署長）北川文夫將軍，告訴航空自衛隊駐莫斯科武官永田久雄一等空佐，說：「楊桑是我的好朋友，你好好接待。」楊六生就偽裝成日本人，日本武官就到機場接機，這方面日本幫了很大的忙。

訪談中也披露，1996年楊六生回到台灣任職，於1997、1998年再前往俄羅斯，前前後後去了4、5次。之後幾次比較正式，楊六生奉李登輝總統的指示帶著中山科學研究院的執行長仲澤勝中將、參謀本部情報次長（聯二次長）沈方坪、計畫參謀室的一位處長等人，專程去看蘇愷27戰鬥機與潛艇，楊六生說「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公布。」

訪談中也揭露，楊六生當時曾邀請俄羅斯軍備外銷公司（Rosoboronexport）的人到台灣來開會，過程非常保密，7個人分別從香港、日本、新加坡來台，在台北松山機場會合。「當時我還在駐日代表處，尚未回國任職，就安排此事。在機場會合後，再由空軍另派一架飛機到花蓮的美崙飯店，當時飯店還在試營運，沒有對外開放，我們就住在飯店，與中山科學研究院以及聯五、聯二等機關一同開會。」楊六生說。

楊六生訪談中也解密，俄國人當時簡報兩種潛艇，型號分別式877（北約代號：基洛級）、636（北約代號：羅密歐級）。當時也計畫安排台灣的飛行員去試飛蘇愷戰機，但是這些裝備的後勤補保太過困難，等於要重新去建立一套新的維修體系，加上俄國裝備還沒有外銷，所有的技術手冊（Technical Manual）都是俄文，必須要翻譯，可行性太小。楊六生說「李總統認為我們不可能買，但是一定要認真做足樣子。」



楊六生在訪談中，也提到台灣、北京與莫斯科間的爾虞我詐，他說：「其實俄國潛艇非常便宜，他們簡報上寫一艘只要1億6千多萬美元，但它是為深海設計的，跟我們在台灣海峽使用環境不一樣。後來中共看到台灣有意購買，就先買下這批潛艇。我們也知道俄國人是兩面手法，而且他們的簡報全是簡體字，可能已經向中共簡報過了。中共買了俄製潛艦以後，使用上有很多缺點，例如冷氣不足、電池出狀況等。」

海軍當年向法國採購拉法葉艦，出了尹清楓命案，個中巨大利益，台中法政軍決策高層都被指涉，至今真相未明，楊訪談中對俄國潛艦評價並不好，也慶幸台俄潛艦交易未成「很多同學跟我說，如果當時買了，說不定我會坐牢，因為牽扯的利益太大了。」

楊六生在訪談也透露，台灣除了向俄羅斯洽購基洛級、羅密歐級潛艦、蘇愷27戰機之外，也做了其他方面的努力，甚至準備洽購德國的209型潛艇。楊六生回憶：「當時國安局徵用海軍一位當過潛艦戰隊長的陳九如少將，派他到印尼擔任國安局的代表，並升他為中將，然後把處理購買荷蘭（劍龍級）潛艇事務的駐荷蘭代表，調到印尼擔任大使。同時和印尼方面談妥，由印尼向德國購買後轉賣給我們。但後來都沒有成功，因為德國也沒辦法抗拒美國的壓力。」



楊六生在訪談中也認為，後來美國願意出售F-16給台灣「也是我們運氣好」。因為當時老布希（George W. Bush）要尋求連任，德州的參議員跟他說，「如果F-16賣不出去，我的選區工廠要關閉，有5、6千人要失業，我絕對不會支持你。」這句話給老布希很大的壓力，楊六生也陪同前國安局長殷宗文、國安會秘書長林碧炤等特別去看位於美國沃斯堡（Fort Worth）的F-16組裝工廠，楊六生強調：「李總統任內真的很辛苦做了各種努力，加上天時地利，才能順利採購到F-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