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2023系列完】衝突難平、和談無望　俄烏戰爭今年落幕關鍵在「他」

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以「特殊軍事行動」名義出兵烏克蘭，如今已進入第11個月，不只烏克蘭境內生靈塗炭，隨之而來的難民、糧食及能源危機更牽動全球。這場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規模最大的軍事衝突是否能在今年劃下句點，已成為舉世關注的焦點。

俄羅斯2023春天的反攻是關鍵

路透社分析，俄軍現在已經撤出第聶伯河西岸，現在的前線變得更短，更容易防守，讓烏克蘭很難找到突破點，像之前一樣有重大突破，而入冬之後，軍力動員及補給相對困難。

英國戰略研究中心（Strategic Studies Institute）副所長克拉克（Michael Clarke）分析，俄軍的確需要休息，俄國總統普丁現在下令軍隊養精蓄銳過冬，準備2023年春天發動新的攻勢。烏克蘭也需要暫時喘一口氣，但整體而言，烏克蘭的裝備較優，士氣也較高昂，預期可以保持動能撐到春天，至少在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

烏克蘭軍隊現在即將突破東部的克爾米納市（Kreminna）和史瓦托維（Svatove），如果成功推進，俄軍將向後撤退近60公里到下一個天然防守線，等於回到2月入侵烏克蘭前的起點。

基輔現在當然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不過反攻可能在西南部就會卡住。烏克蘭軍隊要跨越第聶伯河到目前俄軍駐守的東岸，對俄國與克里米亞半島之間脆弱的公路和鐵路施壓，這難度太高。不過，烏軍突然發動攻勢也不無可能。

因此，這場戰爭是否能在2023年結束，關鍵就在於俄國春天的反攻。普丁已表示，目前已動員5萬兵力送上前線，另外有25萬人才剛剛動員，正在受訓。

美國國家情報總監（DNI）海恩斯（Avril Haines）12月初也認為，隨著冬季嚴寒，戰事趨緩，相信這種狀況會持續數個月，兩軍現在都在養精蓄銳，把目標放在春天，為屆時發動的反攻「重新整裝、重新補給和修復」。

不過，海恩斯十分質疑俄軍是否有反攻能力，稱根據目前情報，俄軍不只缺彈藥，士氣低落，補給和後勤也都是問題，「在這樣的時間架構下，我對烏克蘭比較樂觀」。

華盛頓戰爭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分析師則抱持另一個看法，認為俄軍在烏東頓巴斯（Donbas）地區的軍事行動不會因為嚴冬放緩腳步，如果冬季結凍的狀況持續，「反而是武器裝備動員的最佳時機」。

戰爭看不到盡頭

即使烏克蘭在戰場的勝算較大，但這場衝突能在2023年落幕嗎？

倫敦國王學戰爭專家贊切塔（Barbara Zanchetta ）認為，普丁一直嚴重地錯誤期待烏克蘭能接受俄國的強大，不要讓其他國家介入干涉，這樣的執念會導致衝突延長，讓這場戰事看不到終點。

俄軍目前持續攻擊烏克蘭境內的能源基礎設施，屢次造成全國停電，對烏克蘭人民而言，這是個無比煎熬的冬天。

然而，烏克蘭人民展現了無比的耐力和團結，毫無投降之意，戰爭顯然還會不斷延續下去。

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和談的機會也十分渺茫，甚至連暫時停火都很困難。

普丁在上月25日表示，一直「對談判保持開放態度」，不過與此同時，俄軍不僅在烏克蘭東北部及東南部持續發動攻擊，普丁的頭號魁儡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也放話會持續作戰，警告如果出現真正的威脅，不惜動用核武。種種跡象讓烏克蘭和美國認為，普丁的「示好」根本只是假象。

烏克蘭外交部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上月26日表示，烏克蘭願在2個月內舉行「和平」高峰會，與俄國談判解決境內衝突，希望能由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Antonio Guterres）居中協調。

俄國外交部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則在同日強硬表示，俄國早已提出解決戰事的方法，意即烏克蘭必須放棄已經被俄國占領的1/5的領土。他還放話要烏克蘭「為了自己好」，履行莫斯科的提議。

然而，這場衝突從2022年2月爆發至今，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一直堅持要將所有俄軍驅趕出境才會停火，這指的不僅是這次衝突被佔領的領土，還包括俄國在2014年強佔、招致西方國家制裁懲罰的克里米亞半島。

除了兵戎相見，是否有其他可能性讓戰爭落幕？

倫敦國王學戰爭專家贊切塔（Barbara Zanchetta）分析，這場戰爭要結束，關鍵在於俄羅斯內部，因為戰爭的物資和人力成本過於昂貴，會讓俄國政治菁英層無法承受。

普丁在發動戰爭時，打著速戰速決的如意算盤，如今顯然證實是一場誤判。贊切塔指出，回顧過去誤判的戰爭，像是美國對越戰的誤判，前蘇聯對阿富汗戰爭的誤判，當誤判的國家國內政治風向改變時，退場是唯一的選擇。

贊切塔不諱言，悲哀的是，這將會一場曠日持久的政治、經濟和軍事角力。到2023年底，這場戰爭仍在持續。

彭博新聞專欄作家博旭斯基（Leonid Bershidsky）也認為，就理論而言，普丁政權垮台，的確可以讓這場戰爭劃下句點，但目前看來可能性不高。

博旭斯基分析，普丁雖然因軍事動員支持度下滑，但仍大權在握，國內也沒有強到足以發動政變推翻他的反對勢力。

力挺烏克蘭的美國呢？

自俄烏戰爭開打後，全力支持烏克蘭的美國一直主張，應由烏克蘭自行決定和談的條件和時間。

然而，俄國在去年11月中暗示動用核武，眼見這場衝突可能演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美軍最高首領、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密利（Mark Milley）直言，烏俄雙方必須明白這場戰爭無法透過軍事手段劃下句點，如要盡快平息戰火，雙方還是要回到談判桌，用外交方式解決。

無法諱言的是，就許多方面而言，美國是這場戰爭的受惠者。首先就是國防工業的訂單接不完，其次因為俄國切斷對歐洲各國的天然氣供應，美國的能源出口也大賺一筆，成為市場不可或缺的供貨來源。而美國不斷提供烏克蘭軍援，也更鞏固了其在西方世界的安全支柱的地位。

但是，如果這場戰爭不落幕，核彈的風險日益升高，到最後，沒有人能置身事外。美國除了送武器、提供人道救援，是否還會有其他動作，也是這場戰爭如何落幕的決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