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外殼良率僅50%　蘋果轉向「印度製造」舉步維艱

蘋果公司去年起為轉移對「中國製造」的依賴，積極分散供應鏈，試圖讓印度轉為iPhone的製造重鎮，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從當地的民族性格到基礎設施， 蘋果面臨的難題無數。有專家建議蘋果改變心態，學習當地將就湊合解決問題的文化，因為在印度「一切都是阻礙」。不過印度政府仍積極歡迎蘋果，甚至罕見同意中國的蘋果零組件企業赴印度營運。

《金融時報》報導，雖然蘋果2017年起就在印度生產部份低階款iPhone，但絕大多數iPhone原本均為中國製。去年9月起，由於中國實施嚴厲的清零政策，iPhone生產進度備受影響，因此蘋果也將部份旗艦款iPhone委由印度供應商製造。

之後蘋果依照20年前在中國建立供應鏈的模式，試圖在印度初步建立供應鏈。大量來自美國加州與中國的工程師被派往南印度，協助訓練當地員工、建立工廠。但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顯示，一切舉步維艱。

一名知情人士透露，即使是印度首屈一指的塔塔集團（Tata），旗下一間工廠生產的iPhone手機外殼也只有半數品質達標，能交給富士康（Foxconn）負責組裝。

比起蘋果追求零缺陷的原則，50%的良率實在令人頭痛。知情人士指，這間工廠正計劃改善生產品質，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此外，中國的政府官員與供應商都以「不計代價」的積極態度爭取為iPhone代工。部分蘋果前員工透露，在中國，有些訂單他們原本評估需時數週，但供應商竟然隔天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然而到了印度，當地人完全不具備這種急迫態度。

電子業代工顧問公司Venture Outsource總裁澤特（Mark Zetter）就說，印度民情中的某些問題已存在多年。

印度民情不同　簽約前後態度迥異

五年前，澤特為印度智庫 Gateway House從事研究時就發現，當地外包廠商經常會向電子業客戶宣稱「可達成需求」，但在簽下外包合約後，「對於客戶的顧慮就反應遲緩」，而且面對改變時也「缺乏機動性」。

一名知情人士說，蘋果在印度擴張緩慢，在物流、關稅與基礎設施方面遭遇各種問題。這名人士說，蘋果將供應鏈分散到東南亞就頗為順暢，拜東南亞國協「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之賜。

此外，外來的蘋果工程師通常住在南印工商重鎮清奈市中心的飯店，一天要花四小時來回他們上班的工廠，但通勤途中經常缺乏網路訊號，難以上網。

儘管問題一籮筐，分析師仍認為蘋果在印度發展的潛力巨大。全球型的管理諮詢公司「貝恩諮詢」（Bain）就估計，印度製造業出口額可自2022年的4180億美元激增至2028年的1兆美元，其中電子產品出口額的年增率可達40%，其優勢在於政策支持與成本低廉。

印度裔美籍矽谷企業家兼學者沃多（Vivek Wadhwa）上月才與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等官員會晤。他表示，印度中央政府相當鼓勵企業妥善利用蘋果自中國轉移供應鏈的契機，各邦政府也積極想引進工業生產，「中國做的他們也會做」，但「現在只是開始」，「蘋果要腳踏實地，開始了解哪些事可行、哪些事行不通……花三年時間，規模就能擴大了」。

沃多承認，印度政府的官僚作風與行政作業支離破碎，是蘋果必須適應的事。他建議蘋果工程師學學印度的「jugaad」文化，也就是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將就湊合」找出解決方案。

塔塔集團欲買下緯創印度廠　蘋果居間使力

無論如何，蘋果在印度擴展供應鏈的計劃仍在繼續推動。在本月的營收會議共15度提及「印度」，執行長庫克（ Tim Cook ）說他「非常看好印度」，指印度市場「非常令人驚豔」，也是蘋果的「主要重心」。他也證實即將在印度開設首間Apple Store零售店。

《金融時報》引述知情人士說，塔塔集團想效法台灣廠商，成為蘋果的全方位供應商；印度政府對此也鼎力支持。

報導稱，塔塔有意買下台灣緯創在邦加羅爾（Bangalore ）的iPhone零組件工廠，蘋果公司正居間協調，將讓塔塔持有大部份股權，而非採取50:50的合資結構。

同時，印度當局也初步同意蘋果的中國零組件供應商在印度營運，與印度企業合資。在印中關係近年因邊界衝突而惡化的情況下，印度政府這番態度顯示對蘋果需求的重視。印度財政部本月稍早也表示，已有意對部份手機零組件進口提供關稅減免。

一名印度電子業主管則說，蘋果太晚到印度發展了。「他們5年前就該開始了。他們5年前就該開始分散供應鏈，此時才能享受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