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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德言|臺海情勢下從空防角度看戰備道的角色

    2021-10-12 16:32 / 作者 張佩雯

    漢光37號演習於上個月結束,其中亮點之一就是空軍在佳冬戰備道進行的戰機起降操演,這是首次空軍主力戰機在佳冬戰備道起降,雖然民國100年的長青12號演習也曾規劃在佳冬戰備道進行相同的演習,不過由於當日天候狀況不允許,原定的起降操演改為低空衝場,戰機並未實際降落;因此,時隔10年,國軍再次於佳冬戰備道進行戰備道起降操演,對許多航迷來說,應該是非常興奮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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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光演習空軍主戰機種於佳冬戰備道降落後依序滑行。(圖片來源/軍聞社)




    我國戰備道盤點



    目前我國現存有五段公路戰備跑道,其中四段皆位於中山高速公路上,僅有一段位於省道1號的屏鵝公路上,這些戰備道由北向南依序分別為在中山高上的彰化戰備道(原名為花壇戰備道,於民國108年5月更名)、民雄戰備道、麻豆戰備道、仁德戰備道;與位在屏鵝公路上的佳冬戰備道,除了上述五段現役的戰備道之外,其實在桃園中壢原本有一段「中壢戰備道」,不過由於國道1號進行五股至楊梅之間的高架拓寬工程(五楊高架道),遂於民國95年解除戰備編制,原路段現已改建為五楊高架之轉接道。



    從上面的整理我們可以發現,我國目前所有的戰備跑道,都位於臺灣本島的西半部,這當然與臺灣主要的空軍基地泰半坐落的位置有關,不過,隨著臺海情勢的變化,與中國取得的武器裝備更新,或許我們應該思考,在新的地點進行戰備道的修建整備,以因應新的臺海情勢下可能發生的衝突。



    已非吳下阿蒙的中共海空兵力



    近年來,我們常可以在新聞中看到中國的機艦跨出第一島鏈演習的相關資訊,一般來說,例行性的軍事演習涉及時程的安排(可預測),但是遇到特殊事件時,中共也會刻意凸顯軍事能力以威懾假想敵。舉例來說,今年4月中共便派出 25 架軍機飛入臺灣的西南防空識別區,對我方西南空域持續進行滋擾。



    6月初,馬來西亞皇家空軍發布聲明指出,有16架共軍運輸機編隊在南海巡航,更一度飛抵馬來西亞位於婆羅洲的西部領土砂勞越(Sarawak)海岸僅60浬以外的南海空域進行演練;6月中,當美國雷根號航空母艦打擊群進入南海時,中共也派出28架軍機(包含4架轟-6)侵擾我國西南防空識別區;8月中亦有18架包含反潛機、遠干機、戰鬥機與轟炸機的編隊進入我西南防空識別區;而最近的一次,則是在本月初在單日內派出多達56架次的混合戰鬥轟炸機編隊侵擾我防空識別區。



    解放軍的這些動態,除了在政治意涵上可以表明其對南海主權的宣示,同時也在進行其擁有南海制空權的戰略溝通,尤其8月中的聯合火力突擊實兵演練,除了出動機艦在我國西南防空識別區之外,更進一步將部隊突出至我國東南方,這應是首次解放軍在我國東側進行較為有意義的海空聯合實兵演練。從戰術上來說,這說明了解放軍已非僅擁有由西部進犯我國的能力,而是能將戰線同時擴展到臺灣的東西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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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軍經國號戰機於佳冬戰備道補給油料(圖片來源/軍聞社)




    東部的戰略疏散是否還安全?



    以往的想定中,由於西部地區是中國火力投射的直達範圍,而東部地區因為有護國神山美名的中央山脈屏蔽,加上彈道飛彈投射的限制,使得解放軍的飛彈無法直擊位在中央山脈下的洞庫出入口,因此,傳統上東部地區的佳山基地就成了我國空中戰力第一時間進行疏散的首選。但是在中共新的威脅成形之時,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中共將擁有由本島東部進行投射武器的能力,在這樣的情勢下,原有的這些基地、洞庫,是否仍能發揮想定的效用?



    以我國目前規劃接收最新一批F-16C/D Block 70/72(也就是俗稱的F-16V)的臺東志航基地來說,志航基地的腹地原本就狹小,內部人員應該都很清楚其大坪所能停放的機體數量,遠遠少於預計進駐的聯隊機體數,先不提需要大規模投射兵力時,狹窄的腹地對兵力運用的影響,一但東部的基地要成為戰略疏散地點,石子山內又能塞入多少疏散機體呢?



    中共近年來除了發展彈道飛彈之外,也投入心力研發中、長程巡弋飛彈;若彈道平直延伸的巡弋飛彈,搭配中共自有的北斗衛星定位技術,再由位於臺灣東部的機艦投射,是否有可能會對我國原有的東部基地造成傷害?若洞庫出入口被毀,我國的「戰略疏散」美意反讓這些寶貴的戰力成為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不對稱」的軍事投資效益



    日前,立院通過2400億國防特別預算,細數預算內容,八大項目皆為武器系統,筆者並非反對國產武器系統,以萬劍和雄昇飛彈系統兩個建案來說,就足以說明我國戰略思考的轉變與戰術作為的進步,「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這的確是令人感到寬慰的戰略眼光,但放眼望去,2400億這麼大的軍事投資,買了這麼多的武器,是否要思考有沒有足夠的人力操作?尤其是在目前少子化且國家政策走向募兵制的時刻。



    越先進的武器,表示需要越專業的職業軍人來操作,試問,目前採購了這麼多的武器設備、大型載臺,募兵成效跟得上嗎?後備動員機制是否確認可以補足現役軍人不足的問題?有無經過演習驗證?這些都是需要仔細思考的事情。



    另外野戰防空系統是否能跟得上現代戰爭的腳步?去年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爆發的「雙亞戰爭」殷鑑不遠,傳統的陸基防空飛彈與野戰防空飛彈系統,面對無人機的狙殺,顯得不堪一擊,這些教訓與相對的成本效益,國防部或是推動特別預算的國安高層,有吸收教訓與精算了嗎?



    如果僅是為了武器國造政策而一次投資這麼大筆的預算,若政策成果不符預期,是否會排擠到後續變動的空間呢?中科院的產能是否能跟得上這樣的量產規模呢?盟邦各國也在在透過各種管道表示,目前我國政府的戰略規劃,在秉除ODC(整體防構想)的同時,新的中心思想卻尚未確立(如果把舊的東西拿出來用算確立的話),貿然地進行大規模的軍事投資,或有過於冒進之虞。



    而政府在友邦建議的軍事投資上表示預算有限,卻又毫不手軟地投入國造武器的軍事投資,這與政府近年來不斷重複的「不對稱」作戰,似乎又有更多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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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政院簡報—海空戰力提升計畫採購特別條例草案。(圖片來源/截自SlideShare網站)




    彈性與韌性,打不死的防衛作戰



    就如同一開始想討論的,由於西岸已直接在解放軍的火箭軍火力投射範圍內,而東岸的基地現也面臨共軍的機艦威脅,或許,是時候考慮在東岸構築戰備跑道了。



    戰備跑道並非僅能在高速公路路段進行建設,漢光演習這次所演練戰備道起降的地點,就是在省道的屏鵝公路上,我們進一步來思考,臺灣東岸,其實早已有適合的地點以供建設新的戰備道,以利戰時我方軍機的起降整補。



    而目前花東縱谷內的臺九線省道上,有著一條臺灣最長的直線公路路段;北自關山鎮329K的德高開始,終至鹿野鄉343.5K的武陵路段,全長共計14.5公里完全筆直,沒有彎曲,且由海岸山脈與中央山脈保護著。這樣的地形,除了提供由西方來的攻擊外,也同時屏障了可能由東部太平洋而來的襲擊,若敵方想由南北通道進入花東縱谷,狹窄的縱谷除了在防守上便利外,也不利於巡弋飛彈等精準武器迴轉攻擊位在山脈中的洞庫。



    14.5公里,意味著可以開闢出至少2-5條長度2000公尺的戰備跑道,僅需要有限度地移植部分行道樹或是路燈、電塔,並加強地基與柏油的鋪設,就可以成為堪用的戰備道,若能一併規劃聯絡道與油庫、抗炸機堡洞庫、指揮通訊節點,將有機會成為難攻不下的堡壘,也是我方是否能在第一擊後持續發揚火力、掌握臺海制空權的重要契機。



    中共若要以精準武器癱瘓這些戰備道,意味著至少要再多付出30-75枚精準彈藥的準備,與相對應數量的發射器或載臺,與養護這些飛彈、裝備的資源;以極低的成本,來拉高對手的資源消耗量,筆者相信,這才是不對稱作戰的精髓。



    勝兵先勝而後求戰



    我國空軍飛行員的素質,不論在學養、戰技等方面,在世界上絕對名列前茅。由於近年來社會環境的變遷,少子化的確是影響到國家的戰力,與其一味地購買昂貴的主戰兵器,卻不確定有沒有足夠的兵員進行操作,筆者誠摯建議,政府應將軍事投資眼光放在更能操之在己的軍事基礎建設投資與人員訓練上,而非好高騖遠,追逐看似雄壯威武,讓軍迷拍手叫好的昂貴武器裝備,買了新的戰機是很棒,但若作業維持費等後勤預算無相對應的提升,那麼整體妥善率又怎麼會提升呢?不能升空的戰鬥機,可不算是戰力吶。



    從制度面來說,不單僅是構築新的戰備道,另外也應該讓全機種的所有飛行員進行相關的戰備道起降演練,如果僅是在年度漢光演習時,才指派各聯隊中精銳的飛行員參與演習,那實戰之日,又有多少飛行員有這樣的操作經驗,能進行公路的起降呢?務實練兵以待敵來予以痛擊,而非務虛做秀期待敵之不來,這樣,這些演練和備援設施的建設,才有其意義。



    至少,讓我們的空軍健兒在塵戰一場後,有家可歸,再戰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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