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美找徵信社監控異議人士　前紐約警官淪工具慘遭起訴

《紐約時報》報導，中國、伊朗等極權國家在美利用徵信社監控異議人士的案件漸增，這些徵信社通常不知「客戶」的真正意圖，等到聯邦調查局（FBI）找上門才驚覺自己為虎作倀。一名紐約退休警官甚至因為受僱監控遭中國「獵狐行動」通緝的對象，淪為美國政府起訴的嫌犯。

報導指，過去兩年間，中國與伊朗等國政府成為美國各地徵信社的「新型態客戶」，在紐約州、加州、印地安那州，都有司法案件顯示徵信社被僱用來監控、騷擾、威脅這些國家的異議人士，甚至迫使異議份子返國。

大多數徵信社都遭到這些「客戶」欺瞞，對自己參與迫害異議人士並不知情，接獲通知後就與檢方合作。但也有極少數私家偵探遭起訴。

55歲的紐約市警局退休警官麥克馬洪（Michael McMahon）就在2020年被捕，被控多項罪名，包括為中國政府擔任非法代理人、跟蹤、合謀等。檢方指控他為中國工作，逼迫一名住在紐澤西州的中國通緝犯返國。

麥克馬洪受訪表示，他被捕時備感震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為中國政府工作，「我讀起訴書時，胃裡翻攪難平。從我的背景可以看出，我畢生致力於遵行法律，不曾也不願犯罪」。

「客戶」宣稱要找竊賊下落

麥克馬洪說，2016年有一名女子透過他的網站和他聯繫，宣稱是為中國境內的客戶尋人，尋找的對象自中國一家建設公司偷了錢，目前住在紐澤西州。他回憶對方問：「我們要知道這個人在哪裡，你做這種工作嗎？」他回答：「是的，這就是我的工作。」

他表示，女子宣稱擁有一家翻譯公司，用該公司的名字開支票給他。他在2016至17年間，在紐澤西州的5個地點監控「客戶」要找的人，每次停車在一處住家外面時，都曾通知當地警察。他認為這是他無所隱瞞的證據。他還僱用另外兩名私家偵探幫忙，都是自紐約市警局退休的警探。

然而2020年10月某個早晨，十幾名FBI幹員與警察來到他在紐澤西州的住家敲門，將他逮捕。麥克馬洪成為司法部起訴參與中國「獵狐行動」的被告之一，部分被告人在中國。

起訴書指，布魯克林檢方對麥克馬洪從事的工作調查數月後，認定他透過心理脅迫方式，對遭中國通緝的「無名氏」跟蹤騷擾，企圖迫使他返國。

檢方認為麥克馬洪知道自己為中國政府工作，曾用電郵傳送中國「反腐」計劃追捕的100名通緝犯名單網址給自己，還曾與一名住在紐約市皇后區的中國公民聯繫，提議停車在「無名氏」住家外騷擾他，「讓他知道我們在這裡」。

報導也提及，伊朗僱用另一名美國私家偵探麥基佛（Michael McKeever），監控住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的伊朗知名記者阿里尼賈德（Masih Alinejad）。阿里尼賈德的報導以伊朗迫害人權、歧視婦女、監禁刑求政治異議人士為主。

「21世紀低成本恐怖主義」

麥基佛同樣是透過個人網站接單，當時只知有國外「客戶」要追查一名債務人的下落，但他監控阿里尼賈德的住家時，沒發現有一組FBI幹員也在監控同一地點。在FBI告知後他才發現自己是被伊朗情報人員利用，伊朗當局的最終目標是要將阿里尼賈德綁架回國。

71歲的麥基佛表示，在他擔任私家偵探的多年生涯中，接案時總是保持警覺。他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天真，但他坦承自己「被利用了」。

美國重量級智庫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的恐怖主義學者霍夫曼（Bruce Hoffman）指出，外國政府只要透過徵信社與一般付款方式，就可得知在美國某人的住址、手機、社會安全號碼、工作地點，「這非常令人驚訝，是21世紀低成本、低風險、由國家支持的恐怖主義」。